记劳教所教员陈哥:鸟夫妻的爱情守护者

　　陈哥是海口一所劳教所的教员，负责教育戒毒学员。负面情绪、人性的阴暗面，陈哥接触多了，于是需要一个窗口来积蓄正能量。还好，观鸟给陈哥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窗户。如今，已近天命之年的陈哥总会争取将更多的业余时间，用于观鸟，以及观心。

　　关于成为鸟人的缘起，陈哥说他忘不了他的14岁。那一年，他养的那只八哥死了。

　　“兄弟间的别离”——难忘的八哥之死

　　陈哥原名并不叫陈哥，他今年49岁，因为年纪在海南观鸟群体中较大，大家都叫他陈哥。和很多农村小孩一样，陈哥小时候喜欢捕鸟来喂养。因为不会爬树，陈哥只能在夜里提着灯，去小溪边捕普通翠鸟。“当灯照到沙洞中翠鸟时，它们惊慌得不住颤抖，我们就把手伸进洞里，把它们抓出来。”

　　11岁那年，一位朋友将一只爬树才能抓到的八哥送给陈哥。这只八哥是家八哥，毛色灰白黑相间，活蹦乱跳。得到了八哥，陈哥异常高兴，悉心照料这只小鸟，教它吹口哨和说话。因为陈哥的训练，八哥长大后，不但学会了吹口哨，还会说“您好”。“我做作业的时候，它飞到桌子上看我；我吃饭的时候，它也飞到桌上来。”回忆起这只四十年前的八哥时，陈哥眼里依然闪着光。

　　这只八哥给了陈哥一段一生难忘的回忆。“我上五年级时，有一天，八哥偷偷跟着我飞到了学校。”八哥停在了阳台上，同学见了想抓住它，它一跃飞上屋檐。于是陈哥吹了吹口哨，召唤八哥，“八哥安稳地落到我的肩上，同学都围上来，觉得很好奇，夸我厉害。”

　　陈哥的这位“兄弟”活了四年。四年后，八哥生病了，陈哥焦急万分，到处为八哥求医，还到小店买来了土霉素灌给它吃。但是，最终陈哥仍不得不面临一场送别：一个小土堆，在陈哥家的附近。陈哥洒泪，八哥下葬。

　　很长一段时间，陈哥都沉浸在失去八哥的伤感之中。“就像失去了一位相处很久的兄弟，很伤心。”陈哥说，从那以后，他便不再养鸟。

　　“听到鸟鸣，我就像和尚听到了梵音”

　　大学毕业之后，陈哥先是在海口乡镇政府部门工作。计划生育、收缴相关费用等工作，令他头疼不已，而面对一大堆枯燥烦人的资料，陈哥一遍又一遍地想要“逃离”。一次，他到书店去买书，看到一本1991年版的《广东鸟类彩色图鉴》，毫不犹豫就买下了。这本书价格25元，接近陈哥当时一个月薪水的三分之一，“我一遍一遍地看那本书，同时也到溪边、田野去观鸟。”

　　2003年，陈哥被调入海口某劳教所，成为一名教育戒毒学员的教员。负面情绪、人性的阴暗面，陈哥每天都必须接触。

　　所幸，观鸟的世界，为陈哥打开了一扇心灵的窗口。陈哥说，在树林里听鸟鸣声，就像是一位和尚听到了梵音，负面情绪消释了，一切都放下了。“那种感觉只可意会。”陈哥说，每逢看到一只之前想见而见不到的鸟，心头都会涌起好似朋友间久别重逢的喜悦。

　　在认识卢刚前，陈哥的观鸟工具和方式，都是业余的，工具是一个双筒望远镜、几本鸟书，平时的观鸟伙伴就是他的儿子。2009年认识了卢刚后，他的观鸟活动才丰富起来：更专业的技术，更多的鸟友，以及更多的分享和交流。

　　守护它们的安全还有它们的爱情

　　2011年年底，陈哥在东寨港附近的一块湿地发现了两只灰雁。根据大小等特征，陈哥判断这是一对夫妻鸟。“我又兴奋又害怕，看到相见已久的鸟所以高兴，但又担心会有人伤害它们。”从发现的那天起，陈哥隔三岔五就会到这片湿地去照看它们，观察它们的习性，确认它们是否还平安，“每个星期都会去几次，一下班就过去。”

　　两只灰雁经常恩爱地靠在一起。见此情景，陈哥觉得自己守护的不单是它们的安全，还有它们的爱情。

　　这两只灰雁没少让陈哥担心。有一天，一伙养鸭子的养殖户来到附近，让陈哥非常紧张。“她们以为是天鹅，说想去捉，我忙跟她们解释这不是天鹅，是灰雁，是国家保护动物。”陈哥说，每次若是没能看到这两只灰雁，他都会很担心它们的安危。

　　4个月后，直到这两只灰雁双双飞离，陈哥才松了一口气。面朝北方，陈哥默默地祝福这对夫妻鸟，又想起了他养的那只八哥。